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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这场在武平梅子坝山区的战斗
2021-05-29 09:56:56  来源:中共武平县委党史和地方志研究室  责任编辑:陈梅英  

【编者按】

2021年,是中国共产党建党一百周年。

一百年来,筚路蓝缕、奠基立业!

一百年来,牢记使命、不懈奋斗!

一百年来,不断胜利、屡创辉煌!

为更好地学史明理、学史增信、学史崇德、学史力行,武平县融媒体中心联合县委党史和地方志研究室开辟《红色武平·百年征程》栏目,精选编发中国共产党建党以来武平革命斗争时期和社会主义事业建设过程中的重要事件和历史性成就,武平革命斗争建设百年征程中的红色故事和革命人物,普及党史知识,树立正确党史观,讲好武平故事,让武平红色基因、革命薪火代代相传。

 

绝对忠诚——记福建省委、省苏、福建军区在武平梅子坝山区的战斗

 

 

1934年9月30日,阻击国民党东路军的主力部队红九军团从松毛岭战场撤下,在钟屋村“观寿公”祠堂门前大草坪召开群众大会,然后日夜行军,抵达汀州城;在汀州休整补充物资后,全军继续西开;7日进抵瑞金;12日再到会昌,随即开始了长征。

10月初,中央委员刘少奇卸任福建省委书记一职,临危受命的新任福建省委书记万永诚,立刻接手各项工作,与省苏、福建军区和红二十四师领导一起安排南山坝阻击等事宜,着手完成中央布置的“汀州十月份不能丢”这一艰巨任务。

在南山坝等地,敌东路军由于遭到我军的激烈阻击,就龟缩在河田一带,不敢再往前一步。

由于我军的迷惑工作做得相当出色,延缓了敌东路军进攻长汀的脚步。10月8日,朱德、周恩来根据截获的敌情报亲自发来电报,告知敌已受迷惑,暂停了部队前进的脚步。朱德、周恩来要求二十四师继续伪装,广布谣言,积极迷惑敌人,并派小部队袭扰敌人,藉以迟滞敌人。

根据指示,福建省委、福建军区把成立红十九团的工作放在首位,迅速完成建制,红十九团很快成了一支战斗力相当强悍的部队,让敌人颇为忌惮。

从河田退却后,福建军区把十九、二十团置于汀南一线,汀东游击队坚守馆前、童坊一带。与此同时,省委组织开始有序转移。10月上旬,省委、省苏、福建军区以及福建省银行、闽西工农银行,各主要工厂、医院等三四千人,还有大批不愿离开红军的老百姓,一并撤离汀州,省委先后迁驻梁屋头、陂溪、元口、四都。

在省委、省苏、福建军区的正确领导下,红二十四师和福建的各路留守部队成功迟滞了国民党军攻城的脚步,为主力部队的长征准备工作争取了宝贵的时间。长汀城直到11月1日才被东路军攻下。在省委、省苏的有序指挥下,群众早已坚壁清野。待敌人进城时,长汀已是一座空城。

撤离长汀后,我独立营、游击队等向汀西之半天岽、东陂岗、四都等地撤退;红二十四师撤回江西,退守瑞金;兆征游击队则在汀州通往瑞金的路上埋地雷、摆竹签阵,砍树拦路,破坏路基。9日,兆征游击队等占领牛岭、凭险抗战,迟滞敌军后,再向隘岭方向撤退,继续阻击进攻瑞金之敌。福建省委胜利完成了中央布置的第一个任务。

随着各苏区县的沦陷,福建省委、省苏、福建军区要完成中革军委的第二个命令——“保卫苏区,等待主力回头”,只能以“保卫四都”为依托。四都除了有原来的铸币厂、红军医院、红色兵工厂等单位,又大量迁进了原来在汀州城的中央银行福建分行、福建工农银行、省委各部门以及逃难的老百姓,俨然成了新的苏区核心。“守土有责”便成了万永诚的理念。

福建省委把部队分派到四都周边。陇下、楼子坝、濯田、腊口、水口,武平北部的小澜、陶地(桃溪)、上湖,会昌附近的白土寨等地,与地方游击队协同游击。万永诚认为自己的任务就是“保卫苏区,等待主力回头”。保卫四都,不让最后一块苏区沦陷,就是最关键的,等到红军主力回来,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当时,大家都相信主力在三两个月就会打回来,重新收复失地,建立苏维埃。

敌人占据红都瑞金后,在谢坊被红二十四师打掉半个旅,这惊动了蒋介石。他发现还有红军主力在苏区留守,便下令北路军和东路军共20万人留在中央苏区进行“清剿”,提出“茅草过火,石要过刀,人要换种”的残酷口号。其中,第三、十、三十六、五十二、八十三师对闽西境内实行分区绥靖。他们采取步步为营的战法,每到一处,便在交通要道修碉堡、拦铁丝网,把苏区切割成各个小块,使红军各地的信息难以互通。在此之下,福建省委很快与各地红军、游击队失去联系。

四都苏区形势日益紧张,由于迁进了大量的人口,四都的粮食供应渐渐跟不上,人心开始浮动,甚至有坏分子散布红军失败了的谣言。但由于敌人发现了留守红军大量迁往四都的情况,采取步步为营的堡垒战的战术,万永诚连打伏击战的愿望也无法实现;虽然在濯田等地也打了一些小胜仗,但是不足以振奋人心。

万永诚便先着手其它工作。首先是分散骨干,保存实力。使一些优秀的红军指挥员得以保存。其次,继续建立地方游击队。同时,精简机构,疏散人员。省委、省苏、福建军区的直属机关合并在一起,由省委书记万永诚统一指挥;其他单位人员部分疏散,部分编入战斗部队。12月初,省委、省苏、福建军区在四都东陂岗召开会议,研究兵工厂、被服厂、四都医院的疏散工作。万永诚指示:“要保存有生力量,就要化整为零。要放下包袱,轻装上阵;要节约子弹,每一颗子弹要消灭一个敌人。不打无把握之战,要安置好伤员。”将带不动的机械埋入山中,多余的枪支分发送给群众,以较大单位为基础,把较小单位的人合并编入连、排或游击小组,重伤员送上九寨深山密林中隐匿,轻伤乔寄在老百姓家中,伤愈者归队。

而南面武平地带,由于粤军黄任寰师奉命调回,乃由刘戡所部及保安第十四团钟绍葵进驻。钟绍葵部是一支十分强悍的地方武装,早在1929年就和共产党多次交手,对付红军游击队,颇有一手,在武北一带,屡屡破坏红军的革命阵地。

为稳定南边,温仰春率干部团、独立营等五百多人在武平北区边境袭击敌人,与当地民团和国民党军进行斗争。十七日拂晓,独立营一部二百余人攻打湘湖土楼。由于该处防御坚固,守备队据险固守,红军没有重武器,难以攻下,只好撤退到湘湖东南的大洋泉休整。

此时,由赣南军区福建第一作战分区政委兼主任聂云虎率领的独立红十团也转战到桃溪,与干部团会合,决定攻打小湘坑楼堡,以打通长汀南下武平的交通。驻防小湘坑的是武平第十区后备队,据新修炮楼顽抗。因是仰攻,激斗多时,无法攻下。聂云虎亲上前线,指挥战斗,不幸胸部中弹,当场牺牲。战士们见聂政委牺牲,个个杀红了眼,猛冲上去。不料背后枪响,原来是桃溪铲共义勇队赶来增援。敌人两面夹攻,部队只好向小澜方向撤去。由于敌势强大,强攻要塞之法已行不通,部队经商议,红十团和干部团等仍按原建制分散游击,消灭敌人。

12月26日,干部团与独立营在小澜休整,又遭保安第七团袭击,由于敌人火力太猛,我军不支,只得退入当地的一个土围据守,一直坚持到天黑。正在碑里活动的红十团听到消息,连忙赶来援助。红军里应外合,敌人一时摸不清虚实,土围里的队伍乘机冲出。与红十团会合后,由七里、大化向濯田撤离。

随着战事的加剧,红十九、二十团的减员情况愈来愈严重,又无处补充兵员;而敌人源源不断而至,他们甚至从福州、上海培训士兵,补充到各“清剿”部队。蒋介石下令,不惜“以十换一”,也要彻底扑灭赣南闽西的革命火种;形势越来越危急,战局愈来愈不利,四都已难以固守。幸好福建省级机关此时已做好机构精简工作,省委、省苏和福建军区各部门不到十五人;工厂该转移的转移,该解散的解散,多余物资该掩埋的已掩埋。万永诚就率领部队到四都西南部的归龙山上打游击。

此时的四都,敌我势力呈犬牙交错态势。战斗在许多地方同时打响。

我军一部转移到濯田、三洲一带,打民团,捉土豪,继续牵制敌军,与敌三十六师四个营周旋。一天,我工作队十余人到中华洞筹集粮食,被邻乡元亭村民团得悉,该民团立刻前往“围剿”,抓了乡苏黄主席。过了两天,黄主席趁看守不备,逃离虎口。第二天早上,黄主席率领一百多游击队围住元亭村,消灭了该村民团,夺取了物资。

1月13日,新编警卫连等二百多红军围困苦竹山附近的黄屋乡后备队十余日,最终拔除了汤屋南面的一颗钉子。

19日,福建军区再率一个团,袭攻四都。并采用诱敌深入的方法,把敌人引出碉堡,在圭田附近设伏歼灭了追击而来的孤军。其余守军龟缩在四都坚固的碉堡工事里,战斗持续到下午五时,我军无法夺取四都,便退向南面高山。

……

国民党部队也四面进剿,深入四都内部,大村庄驻扎一个团,小村庄驻扎一个连。他们采取大部队白天进山搜剿,晚上退回驻地的方式,拉网式进行清剿。1月25日,驻守在四都中坪(现属红山乡)的游击队以及区委突然被敌包围,游击队依托新筑的土堡顽强抵抗,一直坚持到傍晚七点。最后,四座土堡被攻破,当地区苏主席等军民被俘百余人。

1月底,福建军区一个营300多人在乌蛟塘遭敌围困。胡营长、唐义贞等被捕,后壮烈牺牲。

唐义贞是陆定一的夫人。1934年11月,她转移到四都,任卫生材料厂厂长,先后在谢坊、琉璃、姜畲坑一带的红军医院抢救伤病员。这次,她跟福建军区的一个营往江西方向去寻找陈毅的部队。不料,28日在四都小金附近的乌蛟塘大山中被国民党三十六师包围,唐义贞和胡营长等被俘,关押在四都下赖坝。在群众的保护下,唐义贞他们没有暴露身份,所以,敌人对他们看管随意。唐义贞和胡营长等三人在夜里趁机逃出。为了阻止追敌,他们把路上的独木桥毁坏。没想到反而给追敌指明了方向,在汤屋附近的山中再次被抓,重新押往四都下赖坝,很快执行枪决。临刑前,唐义贞猛然想起还有一份机密文件带在身上没来得及销毁。趁着敌人解开捆绑双手的绳索,唐义贞迅速从衣服夹层掏出文件,一把塞入嘴里嚼碎。

“那个女共党在嚼什么?”

“一定是重要文件,快阻止她!”

几个国民党兵跑过来,唐义贞赶紧把嚼碎的文件吞进肚子。敌人用铁丝重新把唐义贞的双手反捆起来,然后机枪一阵扫射,三人倒在血泊里。丧心病狂的敌人还用刺刀剖开唐义贞的腹部,挖出文件,但文件早已嚼碎,字迹已模糊不清,敌人最终没有得到情报。

唐义贞牺牲后,和另外两位烈士被当地群众偷偷就地掩埋。2005年,当地村民挖河沙时挖到了他们的尸骨,其中一具双手被铁丝反捆。经确认后,唐义贞的遗骸移葬到长汀县西门外罗汉岭的衣冠冢处。这里是瞿秋白同志就义及安葬地,陆定一去世后,把自己的一部分骨灰洒在这里。如今,唐义贞终于与丈夫团聚了,罗汉岭的松涛明月,安抚着烈士的英魂。

福建省委离开四都后,辗转谢坊、琉璃等地,再到汤屋落脚。省委、省苏办公地在西边山坡,军区办公地在东北山坡,两者相为犄角。其它部门大都设在省委、省苏附近。

快过春节时,部队给养已十分困难,省委派罗化成带领一小支部队到武平大禾乡,偷袭国民党乡公所。罗化成是长汀人,原四都红军医院院长,精简机构后随军行动,担任福建军区后方留守处主任兼省苏武装动员部部长。他有勇有谋,轻松地结束战斗,缴获了一批物资,让部队渡过难关。部队还杀了一些战马让大家过年。年后,省机关再次实行精减人员,动员一些家属和妇女回家或分散到各群众家里。军区医院的伤病员也发给路费,让其自行疏散,并埋掉一些武器和银行的财物。

1935年2月,国民党组织十多万兵力对中央苏区发动第二次“清剿”。2月9日,中央分局决定,中央分局委员瞿秋白、中央政府执行委员会委员邓子恢、中央工农检查部部长何叔衡以及项英的妻子张亮、梁柏台的妻子周月林等一行,由江西省保卫局组织人员护送,于11日从会昌县小密村出发前往永定与张鼎丞部会合,准备由此秘密前往香港、上海。17日,瞿秋白一行到达中共福建省委所在地汤屋,在此稍事休整,国家保卫局长高寿康选派30精兵护送。21日,由于敌情紧急,护送小分队化装出行,24日在濯田梅迳村遇敌,瞿秋白被捕,何叔衡跳崖,邓子恢撤回汤屋。

2月17日,中央分局召开紧急会议,研究如何贯彻中央“万万火急”指示,组织部队进行“九路突围”。陈潭秋、谭震林率领的红二十四师的四个连,于2月底突围到达福建省委驻地长汀四都,与福建省委接上关系。这支部队在四都休整后,经河田、朱奋、才溪、紫金山等地,突破敌人重重封锁与围攻,4月上旬,部队仅剩100多人,到达福建永定,与张鼎丞部会合。

独立师师长毛泽覃以福建省委秘书长的身份,和政委戴蔚侠率领一个连,于2月中旬从于都禾丰地区出发,经会昌白鹅、小密到达闽西,也在2月底与福建省委率领的部队会合。

这时,敌第三师、第十师、第三十六师、第五十二师、第八十三师以及钟绍葵等地方武装,把四都围得铁桶一般。毛泽覃传达了中央“万万火急”指示,介绍了中央分局“九路突围”的安排,并提出建议:“放弃四都,将部队编成几个支队,四出袭击敌人,开展游击战争,领导中心退到闽粤赣边深山中去。”罗化成也支持毛泽覃的提议。但万永诚认为他接受的任务是“保卫苏区,等待主力回头”,作为共产党人,应对党绝对忠诚,不折不扣地完成党交给的任务。

 

 

鉴于形势,福建省委、省苏、福建军区逐渐将主力向南转移,争取打通南下的道路。2月底,福建军区指挥部队,袭击湘店的湘坑、湘乡等处,与驻扎在此地的国民党军队和地方民团激战。由于湘坑、湘乡等地是通向武平、广东的要道,粮食物资比较充足,敌人早有防备,筑好炮楼碉堡,驻守精干部队,装备精良,还训练地方民团协同作战。我军与之苦战数小时,始终没有攻下据点,敌保安十四团又派兵增援。我军只能退回汀南腊口一带。

到了1935年3月,形势越来越严峻,长汀、武平、会昌的敌人已经会合,集中兵力意图合围汤屋,省委机关只能撤离汤屋,在归龙山区的小金、乌泥、腊口一带活动,被数十倍敌人层层包围。

由于采取分散游击的方针,闽西各地如连城、漳平、龙岩、永定、上杭等地都有红军游击队活动,按原部署灵活机动地与敌斗争。2月,黄治平率领岩连宁游击队100余人在连城县莒溪东坑歼灭国民党军第3师30余人,缴枪30余支;3月上旬,红九团一、三营和明光独立营在永定陈东坑全歼卢坤喜民团50余人,缴获机枪1挺、步枪30余支;中旬,红八、九团在水定下洋与张鼎丞所率领的部队会师,并在月流村召开干部会议。

在汀西、武北各地,福建军区各部及游击队更是在强敌的“清剿”之下作殊死搏斗。3月14日,福建军区所辖十九团一部及四都游击队四百多人,于叶坪与敌保安十四团遇遭激战,牺牲颇多;15日,在中田又与敌三十六师交战,各有损失;在荣坑、东陂岗一带活动的兆征县独立营,与敌三十六师二一六团周旋,不幸失败;福建军区后方司令部第一游击支队(支队长龙腾云)第一大队(大队长卜远成)进驻武平北部地区后,将其400多人分为小澜、亭头、大水坑三个游击队分散游击。这些游击队员大多是四都红军医院的伤病员。一天,小澜游击队在密竹凹休整时,遭到400多人的国民党“清剿”部队的前堵后截,游击队因为伤病员多,大多牺牲,个别突围。不久,亭头、大水坑两支游击队也在敌人的多次残酷围剿下,因寡不敌众,损失惨重。个别幸存者投奔其他游击队,或秘密转入地下活动。

1935年3月中旬,省委、省苏、福建军区六七百人突破重围,来到武平北部龙归礤休整。龙归礤位于长汀武平交界处,四面环山,山高林密,人烟稀少,交通不便,便于部队休养;只是粮食稀缺,难以补给,战士们都面有菜色。眼下,国民党采用移民并村、保甲连坐、十杀令等一系列严酷政策,想把红军饿死、困死在山上。为解决粮食问题,红军只能相机出击,但寡不敌众,难以筹集到粮食,只能挖野菜、摘树叶、煮竹笋果腹。

新杭独立营在上杭通贤一带活动,发展迅速。1935年春,攻打才溪,剿灭回龙民团,偷袭筠竹园,大杀敌人威风,鼓舞了人民的斗志。敌人恼羞成怒,严加“清剿”,甚至以烧山来逼出游击队。新杭独立营与敌人顽强战斗,但敌众我寡,又有变节投敌分子的破坏,行动愈来愈艰难。三月中旬,与敌五九团在紫溪草子岽附近激战,数十名战士牺牲,队长指导员四十余名战士被俘。新杭独立营突围出来的200多人在筠竹园集结,向武北撤退,从羊角溪渡过汀江。到湘店龙归礤与省委机关会合。

这时,宁化游击队、武平红十团,也先后来到龙归礤。宁化游击队原归闽赣省委指挥,由于敌人的残酷“清剿”,闽赣省委被打散解体。一部分游击队员向西突围,最终打听到福建省委在龙归礤的消息,便游击至龙归礤与省委会合。

主力红军长征后,中革军委命令红十团仍留门岭、会昌以东地域。当时,红十团归属中央军区指挥,后来,为了方便领导,中央分局和福建军区以瑞金的绵江为界,河东游击区归福建军区领导。自此,活动在武平、会昌边界的红十团,在福建军区的领导下开展游击活动,牵制打击敌人。

此时,汇聚在龙归礤的部队有上千人。福建省委把部队整编成五个纵队。一、二纵队由原来的十九、二十团组成。福建省委、省苏、福建军区大部分成员编入第一纵队,队长长万永诚,第二纵队队长高寿康,政委李先荣;两个纵队各三百来人。第三纵队由新杭独立营组成,改编为新汀杭游击纵队,纵队长廖子清,为加强领导,任命毛泽覃担任政委(毛泽覃留在第一纵队,未随第三纵队活动)。根据当前形势,大部队统一行动已不适宜,故第一纵队命令新汀杭游击队打回上杭、永定、连城一带,九分区(宁化游击队)打回清流、宁化,红十团由团长万清泉率领发展武平、会昌一带新区。

新汀杭游击队回到紫金山一带游击,在敌人的残酷围剿下,大部分壮烈牺牲,少数队员突出包围,汇聚到永定游击队,继续斗争,最后走上抗日前线。

宁化游击队接受命令后,返回宁化田螺髻,坚持革命斗争;1935年4月25日,田螺髻被反动民团和国民党52师一部数百人包围,仅存的一百余名游击队员与敌人战斗三天三夜,大部分游击队员壮烈牺牲,血洒田螺髻,只有少数几人突围到连城一带打游击。

红十团坚持在闽赣边打游击,在国民党军与地方民团的围追包抄下,部队连续作战。5月21日,剩余的一百多人转战到中堡青山迳,准备渡过汀江与汀杭游击队会合。由于部队过度疲劳,加之内部意见不统一,部队停留在兴隆庵休息,耽误了渡河的最佳时机,结果在22日清晨,被尾随而来的保安第十四团包围,仓促应战。在数倍于己的敌人突袭下,红十团被打散。

第一第二纵队按计划从龙归礤往湘店、桃溪、大禾一带进发,准备从武平下坝向广东平远、蕉岭方向转战。

武平北部的小澜、亭头、大水坑、上湖等地,很早成立了苏维埃,早在1929年小澜暴动时就打下了革命基础,此时是四都苏区南部的游击点,成了“赤白交界”之地。钟绍葵部换防后,不遗余力地搜剿当地红色武装,游击点基本被破坏。

4月初,第二纵队转移到大禾上湖村。上湖是福建军区部署在四都苏区南端的一个游击点。这个村庄北接邓坑村,西连贤坑村。贤坑与会昌交界,有南顶山、鸡垅顶等一系列往南延伸的高山。由上湖往贤坑大山,再南下广东平远梅县,有大山掩护,还有可能与江西的中央分局部队会合。但是,福建省委没料到国民党第8师已经清剿了安远一带的红军,转头往会昌以东搜剿而来。第八师四五团刚在4月2日击垮驻留上湖的一支红军队伍。然后撤离上湖,就驻扎在贤坑。

国民党的“清剿”行动,屡屡成功,这是由于敌人对于“清剿”采取了新的策略。据《国民党陆军第三十六师占领长汀瑞金经过详报》记录的注意事项中有以轻装游击、出其不意的搜剿方法;多雇向导,广布坐探的侦查手段,严守纪律,秋毫无犯的诱骗行为。以游击对游击,以突击对突击,收效甚大。但白军不可能从根本上改变他们的秉性。占领上湖村后,他们把注意事项忘得一干二净,洗劫了上湖村,甚至用洋铁锹追杀百姓的鸡鸭。

这时的上湖己经形成了一个口袋。除了贤坑有驻军,邓坑也驻扎了钟绍葵保安十四团一部,下湖驻扎着钟绍葵的另一部。遗憾的是红军侦察员并没有侦察到这些敌情。第二纵队便进驻上湖村。纵队进驻上湖的的消息很快被敌人知晓,三路敌人悄悄向上湖靠近。

4月5日清晨,天刚亮不久。细雨蒙蒙,大雾弥漫,远近山头笼罩在迷雾中,无法判断山形山势。第二纵队正准备煮饭,第一纵队也刚进村,敌人就如同潮水一般从邓坑、贤坑、下湖三面涌进来,一下就冲散了各部。敌人的火力很猛,我军仓促应战,伤亡很大。

当时纵队指挥部设在村中的邓氏祠堂,第二纵队长高寿康接到报告,立刻命令组织一切力量掩护第一纵队安全撤离。战斗持续了将近一天,终于,第一纵队撤离了上湖。

第一纵队撤离后,高寿康命令各阵地的指战员抓住机会,分散突围。而他最后弹尽被俘。被俘后,高寿康的身份没有暴露,所以敌人对他的看管不严。押送途中,他趁敌不注意逃脱,聚合失散的红军战士重新游击。4月26日,在长汀赤土面以北与国民党第8师战斗,再次被俘获,英勇献身。

高寿康被俘后,各阵地的红军战士依然坚持战斗,争取突围。保卫干事林攀阶所在的队伍,与敌激战,连队指挥员都牺牲了,部队一时没人指挥。关键时刻,共产党员林攀阶挺身而出,自告奋勇担起指挥责任。他看到天色渐渐暗下来,能突围的部队大部分已经突围出去,而战斗形势愈来愈不利,硬拼只会把队伍打光,林攀阶便指挥部队迅速往山上撤退。刚撤到半山腰,敌人又架起机枪向队伍扫射,一时多人负伤。林攀阶的左臂也被机枪子弹打断,负了重伤,警卫员背着他继续冲上山顶。在山顶上,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警卫员便为他包扎。这时,第二纵队政委李先荣也突围出来,看到林攀阶伤重,行动不便,便把林攀阶安置在山里。留下十个光洋,两小袋大米,还留了两个警卫员、一个卫生员照料。后来,随从人员下山找粮食被抓,只剩林攀阶一人,在转移途中被搜山的敌人抓住。由于没有暴露身份,关押一段时间后被释放回家,但从此与组织失去了联系。1936年正月,林攀阶联系林育成在家乡才溪秘密组织了“九人小组”,重新开展革命活动。

第二纵队政委、军区政治部主任李先荣率部突围后,撤回与武平交界的长汀濯田水口、园当一带山区游击。因警卫员叛变而惨遭杀害。

战斗结束敌人撤走后,上湖群众尽力寻找到两三百红军指战员遗体,用谷席子将他们掩埋。

被打散的第二纵队战士躲在山里,在夜里学鸟叫联络战友,点着香火照亮脚下,陆续向汀武交界的梅子坝腊口等集结地汇合。

与此同时,长汀五九寮一带活动的红十团和十九团一部也遭到敌人的“清剿”,幸好山高林密、雨雾迷蒙,红军趁机撤出险境。

第一纵队往东撤离,敌保安十四团一部紧追不舍,在火夹域(今桃溪新华村)附近再次接触交战,战斗更加激烈,双方恶战一天。第一纵队击毙不少白军,打死了该团分队长黄琦璋,使他们不敢追得太紧。我方也减员不少。7日,敌人集中兵力,搜剿老鸦山。第一纵队己趁机朝反方向转移到长汀腊口西梅子坝山区,和第二纵队的剩余人员会合。

上湖战斗结束后,国民党部队从上湖追剿红军剩余部队,驻扎在坪坑;国军发现坪坑蓝屋人准备在清明祭祠堂的猪,不顾百姓的反对,宰了犒劳部队。探听得梅子坝大山上有红军活动后,清明节过后便上梅子坝围剿。

 


 

万永诚率领突围部队,越过梅子坝,来到长汀腊口附近休整。由于国民党的围追堵截,加之敌人在苏区推行残酷的“三光”政策“饥饿围困”,红军队伍的弹药、粮食难以补充,一天吃不上两餐饭。到后来,粮食没了,只好到小村庄寻找,但是老百姓被敌人移民并村了,一切食物都被带走。长时间连续行军作战使红军将士又累又饿,身体羸弱,不少人腿都抬不起来了。一次战斗中,万永诚挥动驳壳枪喊声“冲啊!”身边的一位战士往前冲了几步就倒下了。原来这个战士已经饿到走不动路了,却还在执行冲锋命令。万永诚眼眶一热,率领战士拼死往前冲杀,终于打退了敌人。

部队连续奔波后,在腊口西稍微喘口气,但是已断粮好几天,人马疲乏。万永诚也因把自己的粮食分给了战士,饿了几天,已有浮肿症状。当时国民党第八师、第三十六师及保安十四团等集中优势兵力,把梅子坝山区层层包围,反复搜剿。经常是漫山的敌人,敌人连每一个茅草蓬都要用刺刀扒开搜索。

 

面对严峻的形势,省委再次召开紧急会议,讨论下一步行动。决定将部队和省级机关大约300人实行战时编制,成立三支游击队,第一支队由龙腾云任队长,第二支队由罗化成任队长,第三支队毛泽覃任队长,每个支队一百来号人。省委最终决定突围方向,第一支队往南突围,争取到粤赣边打游击;第二支队向东突围,在长汀东部相机行动;第三支队往北突围,争取到瑞金一带与当地游击队汇合立足。出发前,万永诚嘱咐:突围出去的部队,不论条件多么困难,都要继续坚持斗争,等待主力回来。

4月9日,探得消息的敌军再次把红军重重围困,三支游击队在腊口西分水坳突围。为迷惑敌人,第三支队在掩护第一第二支队向东突围后再向北突围。

毛泽覃率领的第三支队在完成掩护任务后,向西北突围。至会昌田心附近,再次被陶峙岳师围困,遭受惨重损失。敌人已侦知毛泽覃在领导这支队伍,故而对他的围捕锲而不舍。一番回旋穿插之后,具有丰富游击经验的毛泽覃终于率部甩开敌人,沿武夷山分水岭一路北上,来到黄鳝口。黄鳝口与四都一山之隔,是瑞金通往福建的交通要冲。毛泽覃曾经几次路过此地,对黄鳝口一带相对熟悉。

毛泽覃率领突围的红军战士来到黄鳝口大山时,原先活动在这里的游击队因国民党军的联合“清剿”已经基本不存在。毛泽覃率领的15人,首先来到跌死猫,这是黄鳝口大山中最偏远的一个小村子,只有一两户人家,翻过山头就是四都。他们在村子里略作休整,在当地百姓的地窖里找到一些南瓜,但没有其他粮食,也找不到当地游击队。接着辗转到深坑、乌石岽、大斜等几个小村子,都空无一人。为寻找粮食,他们又转移到黄田坑村大东坑黄狗窝纸槽。纸槽还有看管的工人,看到毛泽覃的游击队,还对他们招待得不错。

1935年4月26日,天刚亮,毛泽覃等人还在休息。突然枪声大作,呐喊声不断,还没等房内的人明白过来,整个纸槽已被敌汤季楠“清剿”部队团团围住了。敌人不敢靠近纸槽,只是不停地喊话,威逼毛泽覃等人投降。

原来搜山队在路边发现一个人躺着睡觉,就把他弄醒盘问。这是一个背着小马枪的哨兵,因过于疲倦在草丛中睡着了。敌人得知纸槽里有游击队,便把纸槽团团围住。

当时,战士兰文才正在纸槽外草丛中解手,听到动静,慌忙躲藏。因手中没枪,只好在草丛里一动不动。只见毛泽覃操起枪往外冲。此时已经晚了,四周全是国民党兵,毛泽覃刚跨出房门,就胸部中弹,倒在纸槽门口,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毛泽覃把自己视为最高荣耀的中央军委颁发的一枚二等红星奖章,扔在草丛里,不让敌人得到。其他游击队员有的还击,有的想从后门突围出去,但密集的火力罩住了整座纸槽。最后,游击队战士大部分壮烈牺牲,少数被俘。

战斗结束后,敌人在毛泽覃的口袋中搜出朱德与毛泽东的照片及其他物品,发现这个“红军大官”就是毛泽东的胞弟毛泽覃时,欣喜若狂。国民党军硬是把毛泽覃的遗体抬至黄鳝口20多公里外的瑞金示众。毛泽覃牺牲后,因其毛泽东胞弟的特殊身份,国民党媒体竞相报道。

1935年10月,中央红军到达陕北的第七天,毛泽民从部下缴获的一个敌电台中听到毛泽覃牺牲的消息,他匆匆赶往大哥毛泽东家。毛泽东听说后,沉默好久,没有说话。过了大半天,才撑着腰站起来,沉重地说:“母亲在世时,曾把我召到床前专门向我交代,一定要照料好小弟。我是没有尽到当大哥的责任啊!”

当地为了纪念英烈,1969年1月1日,经江西省人民政府批准,将安治公社改名为泽覃公社,原安治公社红林大队(即黄鳝口村)同时改名为泽覃大队。

吴必先率领的第二支队,冲出腊口,一路苦战。罗化成、梁国斌在战斗中被俘,在押回长汀的途中逃脱,历尽艰辛,辗转到达香港,与上级组织取得联系,后与张鼎丞会合,继续革命,直至走上抗日前线。 

在濯田园当的鸡冠山吴必先再次遭遇“清剿”的敌军。混战中,吴必先左脚负伤,面对越来越多的敌人,吴必先命令大家分散突围。部队打散后,吴必先、廖汉华等在南坑躲了几天,被园当乡河背村的地方游击队员游石来搭救,接到家里疗伤。6月6日,因叛徒告密而被捕。吴必先先后被押解到回龙、上杭、长汀、江西瑞金、南昌、九江,受尽酷刑,坚贞不屈。一次放风,同志们看到吴必先身带镣铐、伤痕累累,非常难过。吴必先大声地对他们说:“我是吴必先,省苏维埃政府主席,你们不要怕,共产党员是杀不完的!”8月份,被杀害于九江。兆征县县长、省苏国民经济部部长廖汉华则被押回四都乌泥村,要他指认红军埋枪的地方,还把他的妹妹一并绑在旁边。廖汉华带着敌人在山上转圈子,在敌人的逼问下,心平气和地说:“要枪没有,要命即可。”看到一旁的妹妹恐惧担心的模样,廖汉华安慰她说:“不要怕,天总会光(亮)的。”恼羞成怒的敌人把他推到水塘里,用乱枪扫射。廖汉华同志为革命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4月10日,万永诚、龙腾云冲出腊口包围圈,率部突围到达武平、会昌边境的梅子坝山区,很快又被国民党军第八师陶峙岳部一个团包围。

乌山,是梅子坝山区的最高峰,处于武平、长汀、会昌三县交界,属武平界。连日奋战跋涉,水米未进的红军战士突围至此,已疲惫不堪。万永诚也两腿浮肿,难以行走。敌人追踪而来,四面合围。在梅子坝村附近与敌激战了一天,突围希望渺茫。面对绝境,万永诚沉着冷静,下令埋藏剩余枪枝,将携带的银元等钱币分给每一位战士,对大家说:“哪个能突围出去都要将情况向党组织汇报!”11日清晨,枪声大作,敌人又开始进攻。万永诚沉着指挥,命令开枪还击,然而战士们因饥饿早已精疲力尽,甚至没有气力举枪还击。万永诚命令还能行动的战士各自突围。部队浴血奋战,打退了国民党军数次冲锋,激战中,福建军区司令员龙腾云、第二纵队司令员吴楚云中弹牺牲,少数战士突围出去了。终于,万永诚的枪膛里只剩下了最后一颗子弹。为了不当俘虏,万永诚用最后一颗子弹射向自己的胸膛。用自己的实际行动,阐释了他的名字的意义。

 

4月中旬,闽西南地区党政军干部会议在永定溪南召开。陈潭秋传达了中共中央书记处致中央军区的关于改变组织方式与斗争方式、克服困难、坚持游击战争的电报指示,张鼎丞作了重要讲话。根据中央指示,结合闽西的实情,制订了游击战争的战略方针和任务。得知福建省委解体的消息,会议决定将闽西军政委员会改为闽西南军政委员会,张鼎丞任主席,统一领导闽西南地区的革命斗争。此后,闽西游击革命的旗帜一直高高飘扬,经历了艰苦卓绝的三年游击战,直至各游击队整编为新四军,走上抗日前线。



编辑:陈梅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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